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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砖碧瓦,雕梁画栋,亭榭相连,楼台相接,红灯高挂,市井繁华。这就是四川乐山的腊月网红打卡地“上中顺”。

上中顺街区位于岷江、青衣江、大渡河交汇处,地处临江的龙舟楼和观佛楼之间,其上紧挨保留至今的平江门和明清古城墙,其下便是千年老码头乐山港。上中顺原为古老的上河街、中河街、顺城街。在旧城改造中,三条老街进行了统一规划建设,形成了今天蜚声四方的历史文化街区,也是乐山每年春节最热闹的去处。

上中顺街区较好地体现了乐山嘉州古城原有的风貌。人们在川西穿斗结构、四合庭院等建筑风格的基础上,融入了楼台轩榭、青砖黛瓦、雕梁镂窗、移步换景等中国园林建筑传统,辅以石板街巷、曲径回廊、戏台勾栏,形成了浓郁的历史和民俗文化氛围。优雅的马头墙与古朴的门楼相互映衬,进入腊月,再点缀些喜庆吉祥的灯笼、春联、福娃等节日元素,红红火火的年味就浓郁起来洋溢开来。

当然,街区建筑的主体还是林林总总的商铺,其中不少是美食店。嘉州美食久负盛名,自古游客来到这里,都免不了要坐下来品味一番。大唐诗圣杜甫路过古城时,就狠狠吃了一顿,后来他在《狂歌行赠四兄》中吟道:“今年思我来嘉州,嘉州酒重花绕楼。楼头吃酒楼下卧,长歌短咏还相酬。”南宋曾摄政嘉州的陆游也十分喜爱嘉州美食,写诗赞曰:“公事无多厨酿美,此身不负负嘉州。”如今的上中顺街区沿袭了这一传统,荟萃了乐山的美食精华。在这里,不仅可以品尝正宗的川味大餐,更能品味跷脚牛肉、西坝豆腐、钵钵鸡、甜皮鸭等当地民间美食。腊月到来时,热闹的年货一条街就出现在上中顺,腊肉、香肠、牛肉干……琳琅满目,引人垂涎。

三江汇流的乐山,鱼鲜是第一位的。人们来到上中顺赶腊月场,首先会选择去一家酒楼,品尝一番这里的全鱼宴。厨师们通过拌、炒、烧、焖、炸、蒸,可烹饪上百种味道不同的鱼鲜菜品。比如红烧鲢鱼,依旧按照码料、熬汁、水煮入味、收汁出锅,再撒上葱花芫荽的传统做法,保持了麻辣鲜香软嫩滑腻的川味口感。烤鱼则参考了红烧鱼的做法,把码好料的整鱼包裹上一层锡箔纸,放进烤箱烤熟,再淋上葱姜蒜和豆瓣酱熬制的浓稠汁水,撒上花生碎、白芝麻等增香,比家常红烧鱼多了一点烤制的香味。俗话说“过年吃鱼,年年有余”,不少人会把全鱼宴作为年夜饭的选项。

乐山自古是岷江水道的重要节点,水运发达,商贸繁荣,码头文化应运而生。《宋史》记载:“川益诸州金帛及租、市之布,自剑门列传置,分辇负担至嘉州,水运达荆南,自荆南遣纲吏运送京师。”20世纪初,日本人中野孤山来到中国,在其见闻录《横跨中国大陆——游蜀杂俎》中写到乐山:“港内常有上千条船只停泊,形成一个码头城市。”因此,上中顺在建筑风格的打造和美食的挖掘整理上,着重突出码头文化特色,诸如跷脚牛肉、风味火锅、麻辣烫、辣子鸡、黄焖鸡等码头菜、盐帮菜,多被列为非遗加以保护。

在热烈火爆的美食店铺间,常会邂逅一些幽静的去处。其中的文创商店布局清雅别致,环境清幽宜人,柜台里摆放着表现当地文化的文创绣品、工艺品。夹江年画被绣成枕套、抱枕,大佛坐像被制成汽车挂件、书房摆件,还有彝族漆器等旅游纪念品,无不别出心裁。也有提供慢生活的温馨角落,一间僻静的居室、一道幽深的回廊,点缀以翠竹、绿萝、吊兰、三角梅和格桑花等,形成互不相扰的小空间。点一杯奶茶、一壶咖啡或一盏绿茶,静静读书或与朋友闲聊,正好填充旅游间隙的休闲时光。

街区中心的戏台,往往是腊月里最热闹的地方。凹陷成独立空间的一方舞台,许多民间团体会在这里自办“春晚”。白天晚上轮流登场,现代歌舞与传统剧目相结合。列入非遗的向家班舞狮表演,把年味营造得红火热烈;精彩的川剧变脸、滚灯,是戏台上长盛不衰的本土节目。

街区临江一侧,是一处观景平台。人们来到这里,可凭栏远眺大江东去,可参观横卧三江的巨型睡佛,腊月里还可欣赏红嘴鸥翩翩起舞。江水潺湲抱郭流,大佛脚下水面开阔水草丰美,城内城外花木繁盛,即使数九寒天也带着几分温柔浪漫。于是,每年冬天,从西伯利亚等地远道而来的候鸟都会如约而至,斑嘴鸭、赤麻鸭、绿头鸭、红嘴鸥、鸬鹚、池鹭、灰鹭、白鹭、白鹡鸰等纷纷相约嘉州古城外,在水面、河滩、树林、草丛中快乐自在地生活。其中,吸引大家目光最多的是红嘴鸥,那展翅飞翔的姿态矫健而优雅,欢欣而灵动,如盛开无数美丽花朵,如上演一出空中芭蕾,常激起人们一阵阵欢呼,营造出鸢飞鱼跃迎新春的喜庆氛围。

入夜,上中顺开启夜生活模式。璀璨的灯火映照着街巷和店铺,映照着醉意悠悠的人流。酒楼里酒香扑鼻,戏台上锣鼓喧响,红灯笼更把节日的氛围烘托得分外浓烈,虽没有古时的宝马雕车,却处处光影流转。

醉在嘉州且为乐,一半勾留是此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