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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一行人风尘仆仆赶到时,一见到它——青海湖,干渴的双眸立即莹润了。

这个中国最大的内陆湖泊、海拔3000多米的高原平湖,此刻还在沉睡。而她的神颜却在瞬间征服了我们。她就是青海湖,藏语名为“措温布”,意为“青色的海”。那是怎样的青色啊,似大海,又比海清澈明丽;似蓝宝石,可又比宝石水润灵动。湖水由深蓝到宝蓝、孔雀蓝、碧蓝、靛青,渐次晕染成浅碧,仿佛天界的调色盘被春神打翻,连同天地间的柔情都倾注于这片水面上。风来浪涌,湖边的薄冰悄然裂碎,发出细微的“咔嚓”声,似千万片碎玉和着音乐坠入湖中。

远处的哈尔科山裹着白头纱,山脊在雾霭中若隐若现。祁连山脉的雪峰仍银装素裹,却已不再拒人千里,而是温柔垂眸。融雪化作溪流,沿着布哈河蜿蜒而下,像雪山母亲轻柔的手指,抚过青海湖的眉梢。青海湖虽还在沉睡,却因母亲的轻抚,模样添了几分清透。太阳躲进云层迟迟不出,似乎怕惊扰了青海湖的美梦。雪顶的轮廓倒映在湖里,随波轻轻荡漾;厚而大的堆云也倒映在湖里,漫无目的地变幻着。靛蓝的湖水与湛蓝的天空相互映衬,是那么辽阔而深邃。我情不自禁地肃立,闭目,静静地朝觐着蓝天碧水。渐渐地,心中杂念仿佛被湖水哗哗地冲走,整个人从外到内都被淘洗得澄澈了。感觉到有光灼照双眸时,睁眼,阳光已刺破云层洒向湖面,掩盖了深邃的湛蓝。湖面泛起粼粼波光,恍若碎玉般的雪沫被风揉碎,撒向四野。

青海湖睁开惺忪的睡眼,从梦中醒来了。

醒来的还有候鸟。远处的鸟岛方向,传来悠长的鸣叫,斑头雁、黑颈鹤拖着长长的影子掠过湖面,翅膀尖几乎要触及荡漾的碧波。它们有的用喙轻点湖水,啄食浮游的藻类;有的与伴侣在浅滩追逐嬉戏。湖心处,一群白鹤排成“人”字,掠过雪山背景,翅膀拍出一层层涟漪,倒映在湖面的雪山也跟着轻轻晃动,像是被惊扰的云中幻影,如梦似幻。

一头头牦牛披红挂彩,被牧人牵到湖边,安静而温顺地候着。我挑了一头年轻帅气的白牦牛,骑上去。牧人轻拍一下它,它便载着我向前行走。我紧张而兴奋地抓住牛角,身体跟着起伏颠簸,感觉自己就像青海湖中的一朵浪花,欢快地翻卷、升腾。

在这里,总能让我想起那个动人的传说。文成公主远嫁松赞干布途中,看到四野茫茫草原,想念起自己的家乡,便拿出唐王赐予的日月宝镜,镜中显出家乡的丽景。文成公主细细端详着镜中故都,想到唐王的嘱托和自己的使命,决心舍弃乡愁,完成和亲使命,便毅然将宝镜抛出,宝镜便落地化为青海湖。

美丽的传说诠释了美丽的青海湖承载着神圣的使命。确乎,她的存在,是西宁这片大地的选择,也是青藏高原的选择。由祁连山的大通山、日月山与青海南山之间的断层陷落形成的青海湖,是大自然为了恩泽这片土地而创造的,是上苍对这片土地的恩赐与垂顾。她是青藏高原生态安全的屏障,温柔而坚定地阻止了西部荒漠化向东蔓延。两岸的土地,因她的浇灌而丰饶;迁徙的候鸟,因她的存在而有了栖息之地;裸鲤因她的哺育而得以繁衍。生活在这方地域的人,因她的恩泽而虔诚地将她视为神圣的眼睛,慈悲而圣洁。

湖岸草甸上,藏族同胞拉起了五彩经幡,红黄蓝白绿的经幡在风中飞舞,牧人的帐篷也在风中轻晃,帐篷外挂满色彩鲜艳的藏族服饰。我换上了一件,奔向广阔的大草甸。草甸也在悄然换装,牧草根部钻出星星点点的青绿,像是大地呼吸时涌起的青雾。藏匿于冻土中的报春花、绿绒花,率先探出头来,点缀着尚未褪尽的残雪,如同雪山遗落的蓝宝石与翡翠。牦牛群低头啃食新生的草尖,蹄下溅起的水珠里,折射出春的倒影。

这时,一阵高亢清亮的歌曲从空中传来:“在帐房依偎的天边,是谁在呼唤,一声声,一声声,是谁在呼唤,那是传说的大海……有草原,有鲜花,是我天堂的故乡……”春风浩荡中,我情不自禁和着音乐跳起了舞,俯身、甩袖、旋转。我觉得自己就是草甸上的一朵花,绽放在青海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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