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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在如画布的大地上潇洒地用笔一挥,挥出了大片亮丽的色块,有黄色的油菜花田,有粉红色的桃树花海。春风,还轻扣着我的门窗,一声声唤我去欣赏这春日的画展。推出一辆红色自行车,插上一面自制的纸风车,带着一卷《桃花源记》,走出湖南常德桃花源景区的民宿,我去寻找另一处“世外桃源”——白麟洲。

白麟洲距离桃花源景区不到3公里,那里四面环水,为沅江里的一个小岛。从高处看,白麟洲如一条在沅江中游弋的鱼。古潇湘八景之一的“渔村夕照”便在此处。

骑行在桃花源景区时,那些桃花或深红或浅粉,或单瓣或复瓣,或如一枚枚鞭炮缀满枝间,或如一缕缕瀑布轻柔流淌。几十种形态不一花色不同的桃花,在微风里轻轻起舞,几瓣落在我的发髻、袖底、自行车的车筐里,我便带着它们一起去旅行。

进入白麟洲,没有桥可以通达,没有路可以相连,进岛的唯一交通工具就是船。

“嘟嘟嘟”,船开始启动。江风吹拂,纸做的小风车“呼呼呼”地快速转动。小岛一点点地向我靠近。人在船中,可见江水澄澈,远山苍翠,依稀可见对岸小岛上的良田、道路、芳草。几分钟的航程,我们便到了白麟洲。几只热情的中华田园犬自主承担起洲上的迎宾任务,它们摇着尾巴为我引路。我依着它们的花色唤它们,“小黑”“大黄”便也认可了这些名字,欢快地跑着,还淘气地钻到油菜花海里,再出来时,毛色上带着黄色的花粉或者花瓣。

洲上,大片金黄的油菜花田,与绿树、白墙、灰瓦相映成趣,如同一幅油画在我的眼前舒展,又如一卷现实版的《桃花源记》,陶渊明笔下的“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一一呈现于此。我骑着自行车,细细地去丈量这幅油画、这卷诗书。洲上没有汽车,自行车、三轮车、摩托车便是现代化的交通工具。慢节奏,也正是白麟洲的节奏。

白麟洲的中心位置,有两栋修建于20世纪70年代的苏式红砖房,一栋曾是学校,一栋曾是大礼堂。当地的村民告诉我,大礼堂过去可是白麟洲的地标建筑,比当时桃源县的剧院还要气派,戏班子在白麟洲唱戏一唱就是一个星期。那时,咿呀的唱腔,如浪花随着沅江的波浪,传到附近的村落,吸引着村落里的人坐船来洲上看戏。如今,这两栋建筑都静静地卧在春风里,大礼堂婉转的曲调,学校里琅琅的读书声,都慢慢飘远了。

我停下自行车,走向大礼堂。大礼堂的外墙上,早年的标语依然十分清晰。礼堂里面,还保留着岁月留下来的斑驳痕迹。地面没有硬化,露着泥土的本色,长年累月被一双双脚踏得非常瓷实。墙壁也没有刻意粉刷,落着岁月的尘。

白麟洲上,还有一棵古樟树,村民说这棵树也许有300岁,也许更年长。我来到古樟树下,看到樟树粗壮的腰杆需要好几人合着才能抱拢。这都是树一年年慢慢生长才积淀出来的茁壮。樟树的片片叶子在阳光下闪着光,仿佛是一只只明亮的眼眸俯视着我。这个村落300年间发生的故事,如今,也许只有它最清楚。它是白麟洲上最年长的“人”。白麟洲上的村民,都十分尊敬它。住在古樟树附近的村民,还为它砌了一圈半米高的水泥围子,护着它的根。

幸运的是,我到的那天碰巧赶上了洲上的沅洲村集,这个在岁月里缓慢生长的村子变得热闹起来。沅洲村集主打“土锅土灶、原汁原味、乡里乡亲”的特色。村民摆出自家酿制的米酒,用新鲜蒿叶包的粑粑,清晨采摘的几把香椿,或吸引来洲上游玩的游客购买,或与洲上的村户交换。沅洲村集还吸引了周边村落的手工艺人,他们坐着船,将擂钵擂棒、长短刻刀等带到洲上,来了一场非遗展。

转了一圈沅洲村集,我的自行车车筐里增加了几缕农家的芬芳。临油菜花田而坐,我用几个散发着糯米与蒿叶清香的青团解馋,这是春天里的食材。我一层层揭开深绿色的叶片,露出里面包裹着的软糯青团,细品洲上的缓慢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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