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时节,人们纷纷开渔赶海,一派欣欣向荣。母亲自病后便无法行走,一直居住在内陆,从未有机会亲见海洋的宁静与壮阔。这次,我和妹妹决定带着坐在轮椅上的母亲,从武汉出发,乘坐和谐号列车,穿越繁华的城市和宁静的村庄,前往珠海这座海滨城市。
第二天清晨,微风轻拂,一艘小船载着我们向九洲岛进发,极目之处是湛蓝的大海与翻滚的浪花。大海的广阔与长江的浩渺不同,它更加宁静,更加深邃。随着船只行进,九洲岛的轮廓逐渐清晰,岛上翠绿的山峦与清澈的海水相映成趣。
九洲岛并不是一个岛,而是大九洲、九洲头、鸡笼洲、横山、横档、海獭洲、茶罐洲、大西排、龙眼洲九个岛屿的总称,它们彼此既独立又相连,宛如星辰点缀。大九洲岛为其中之首,与澳门隔海相望,遥遥相对。它距离珠海市的九洲港仅数公里之遥,渡轮穿梭其间,十分便利。
珠海多岛屿,我们之所以选择九洲岛,是因为它有着极为宽阔平整的水泥道可环岛游览。抵达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绵延不绝的海岸线,金色的沙滩如同一匹洒满阳光的绸缎,轻柔地铺展在岛屿的边缘。风吹动海的浪花,轻轻拍打着海边礁石,传来阵阵大海的声音。经过长年累月的风化侵蚀,礁石形成了千奇百怪的模样,令人叹为观止,游客争相拍照留念。据说,这些礁石上流淌下来的泉水甘甜可口,曾是过往船只补充淡水的宝贵资源,被亲切地称为“天塘水”。
我们脱了鞋袜,在沙滩上行走。金黄色的砂砾仿佛是大自然精心挑选的,晶莹纯净,粗细恰到好处,走在上面软软的。像小孩子一样奔跑,砂砾在脚底轻轻按摩,在脚趾间缓缓流淌,沙滩上留下一串串脚印……我们又在沙滩上写着名字,堆砌起梦想中的城堡。母亲坐在一旁,看着大海,看着我们,心情极好,笑得合不拢嘴。
海水与天空同色,是蓝,又不是那么蓝,海风吹动着我们的衣摆和发丝。在海天相接的地方,视线似乎无限延伸,偶尔出现的点点风帆,是渔民的渔船,还是过往的客船,让人难以分辨。海洋的辽阔,让人既感到遥远,又觉得触手可及。与长江的奔腾不息不同,这里的海是宁静的,是广阔的。天空是空旷的,是无边的。置身于这片海天一色的旷野之中,我们仿佛进入了一个梦境,一个没有现实束缚、没有年龄限制、没有规则约束的世界。在这里,我们可以尽情地笑,可以无拘无束地奔跑。
中午时分,我们陪着母亲去岛上的饭馆吃饭。店家热情地笑着,说我们来得巧,现在正是开渔时期,岛上的海鲜都是直接从渔民那里购来,新鲜得很,正好烧给我们尝尝鲜。母亲喜欢吃鱼,海捕的鱼与内陆的不一样,有一股独有的咸味,但是又觉得鲜嫩,入口即化。
吃完饭,阳光明媚而不刺眼,我们推着母亲在海岛上漫步。下午人更多了些,可以看到不少游客或在海边嬉戏,或静静地坐在沙滩上享受日光浴。环岛路的另一侧,植被丰富多样,椰树、棕榈等热带植物随处可见,为这个海岛增添了几分独特的风情。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海鸟叫声,给这份宁静增添了几分生机。
我们还发现九洲岛有一座小山丘,海拔不高。登顶远眺,整个九洲岛乃至更远处的海域尽收眼底,大有“一览众山小”之感。此时天朗气清,远处山脉的轮廓依稀可见,如同淡墨山水,渲染在天际。天空中不时掠过几只海鸥的身影,在山海之间自由自在地翱翔。
母亲爱上了海边的阳光,一直舍不得离开。或者是这里天高海阔,给了她一种超越身体束缚的自由。夕阳缓缓沉落,将海平面染上一抹金黄,那一刻,天空与海面交相辉映,美得令人窒息。随着太阳落下,我们赶上最后一班船,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九洲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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