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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隐在群山之后,只在天边留下几抹晚霞,就像演员退场,被幕布遮住,唯有袅袅几缕余音在舞台上空萦绕。但演出并没有结束,好戏才刚刚开场。

晒了一整天太阳的河水吸饱了阳光,赤足走进河滩,只觉一阵温热从足底传来——与冰水带来的一瞬间的刺激不同,这是一种柔和的、令人舒适的慰藉,像儿时踩进湿软的泥土地,踏入松软的青草丛,又像被母亲抱在怀里时,双脚触碰到母亲的肚子,细腻、柔滑。在河滩里走上一会儿,最初的温热褪去,清凉的感觉才一层一层袭来,然后将身体的燥热一点一点带走,直至整个人都变得清爽、通透起来。

这是位于太行山南麓一个叫于庄的小山村,丹河蜿蜒曲折流经此地,幽深处碧绿如潭,浅滩处水花如银,时而沉静,时而高歌,与两岸雄奇险峻的山峰相呼应,共同组成具有典型北方山水特色的峡谷风光。丹河是黄河北岸支流沁河的支流,主要发源于山西省,流经于庄所在的河南焦作。对于住在沿岸的人们来说,丹河是不折不扣的“母亲河”。

河滩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孩子们拿着小渔网在水里“捕鱼”,东边跑跑,西边跳跳,小脚丫“啪嗒啪嗒”,溅起一串串水花。“渔童之意不在鱼”,他们享受的是在水里嬉戏的感觉。你瞧,没过一会儿,这些拿着渔网的孩子就与举着水枪的孩子围在了一起,你往我身上挤水,我把你的衣服泼湿,阵阵欢笑声如同扬起的水花一般,跌落在水面上,泛起粼粼波光。

“沐浴丹渊中,照耀日月光。”白天的丹河与晚上的丹河有两副不同的面孔,带给人们的也是不一样的感受。天色变暗,光影转换之间,丹河两岸的山峰一下耸立起来,彰显了它的存在。立于河滩之中,河水缓慢流淌,两岸崖壁对峙,一动一静,让人生出“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感慨。若白天时乘竹筏行于其间,则是另外一番体验,有种“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豪气、畅快与喜悦。在网上看到过一个有趣又充满诗意的比喻:山是变化缓慢的浪。将眼前的太行山放在漫长的时间长河里,它也会流动,如环绕它的丹河一样,在天地间优雅地舞动。

月光下,人越来越多。有当地的村民,也有慕名而来的游客。人们或在河滩里嬉戏,或在岸边的农家小院摆棋对弈,品茶赏月。最诱人的是岸边升腾起的袅袅炊烟——一边欣赏丹河夜色,一边品尝烧烤,如同美食配佳酿,是一种绝妙的享受。

夜渐渐深了,人们意犹未尽地散去。丹河水依旧静静地流淌着,千百年来一直如此,默默护佑着一方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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