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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刚过,我们决定来一次错峰出行,到西昌邛海月亮湾放松几天。

月亮湾地处一个山抱水拥的小山坳,背后是高耸的泸山,山巅犹见积雪的银光;山前是一碧万顷的邛海,在阳光下波光闪烁。许多宾馆客栈依山而建、面水而居,造型别致的幢幢建筑从湖边依次向山脚延伸,层层叠叠,相互勾连,错落有致,远望好似仙山琼阁。每家客栈都面朝邛海,并建有观景平台,次第开放的四季花草点缀其间,尽显野趣。更有幽深石阶穿行在楼宇之间,串联起上上下下的客店群落,走在其间,恍入迷宫。

月亮湾因湖岸线蜿蜒成一弯新月而得名,也是赏月的好地方。邛海夜月之美蜚声海内外,故西昌被誉为“月城”。漫步月亮湾时我们发现,这里的几十家客栈,店名大多与月亮有关,客栈主人们喜欢在轩、居、楼、阁、坊前面,冠以望月、揽月、拜月、得月、醉月之名,把月文化传承运用到极致,巧妙而独特。

我们入住的旅舍,三层阁楼宁静雅致。吧台前面有休闲平台,平台外的三角梅开得如火如荼。一张古色古香的长条茶案安放在平台一侧,一盆水仙花装点其上。这里毗邻环湖公路,靠近邛海湖面,推窗可眺望湛蓝的万顷碧波,以及对岸起起伏伏的群山。楼下是月亮湾广场的茵茵绿地,虽然春天还未真正到来,但草地上不乏鲜花的倩影,其中几株红梅凌寒绽放,恰似正月里的一把火。

老板娘边登记边热情地介绍,住在月亮湾好处多多。这里环境优美舒适,白天可饱览邛海湖景,晚上可品味月光,从五星级宾馆到普通民宿,从文化广场到美食一条街,一应俱全。从这里去周边游览也很方便,往北可去邛海湿地,领略人与自然的和谐之美;往南可到邛海渔村,感受凉山别样风情;登泸山可参观凉山彝族奴隶社会博物馆,感知“一跃千年”的历史传奇;再延伸可到数里外的建昌古城,来一番秦汉古道访古探幽……我们跟着她的介绍,计划着未来几天的行程。

放下行囊,我们走向高原湖泊邛海。四川盆地四周的高原山地中,大大小小的海子星罗棋布,邛海便是其中之一。邛海古称邛池,形成于距今约180万年前,因西南夷的一支“邛都夷”在沿岸繁衍生息而得名。邛海是四川第二大淡水湖,水源以地表径流为主,地下泉水次之。

踏着夕阳的脉脉斜晖,来到客栈外的文化广场,一片明丽的湖光山色,顿然闯入我们的视野。站在湖边凭栏纵目,邛海的千重波万重浪在眼前翻卷,烟波浩渺,空阔无边。夕阳映照在对面的雪山之巅,辉映出一片耀眼的金色。渐浓的晚霞在湖面尽情挥洒,五彩的水面宛如随风轻舞的绫罗绸缎。有几艘游艇载着我们这样的错峰游客,欢快穿梭在潋滟波光中,船头剪碎一片片晚霞。

身边的文化广场呈圆月形,靠山一边是可供漫步的宽阔平台,近湖一边建有音乐喷泉和玻璃栈道,有滨湖游道将喷泉池与湖水隔开。湖边有一尊“月亮女儿”雕塑,一个美丽的彝族姑娘衣袂飘飘,倚靠在一弯新月上横吹竹笛。更有无数水鸟,精灵般游弋在靠近岸边的湖面上。它们或从容踱步,任游人抵近拍照;或振翅高飞,演绎“落霞与孤鹜齐飞”的诗情画意;或绕着游船翩翩起舞,为这片辽阔水域增添了无限生机。

我们正陶醉间,一缕舞曲从身后飘来。蓦然回首,只见一群头戴黑帕、身穿白衣黑裙的彝族妇女,正踏着婉转欢快的旋律翩翩起舞。游客们也许不想打扰她们的兴致,只站在一旁静静欣赏,或举起手机相机不停拍照。几曲舞毕,她们在喷泉池与湖水之间的游道排成长长的队列,摆出优美的造型,望去如同一排花朵盛开在邛海之滨。她们的倩影倒映在平静的喷泉池水面,构图非常别致,尽显凉山风情。我知道凉山彝族是爱美的民族,他们在每年七月火把节,用选美来展示女性的阴柔之美,用摔跤来展示男性的雄健之美,用歌舞来展示民族的文化之美,用篝火来展示生活的激情之美。

入夜,在附近的美食街享用过当地美食后,我们再次来到文化广场。此时的广场已是华灯璀璨,照亮了月亮湾之夜,也照亮了邛海的粼粼波涛。音乐喷泉正演绎着彩灯、水花与音乐的浪漫,吸引了不少游人围观。垂柳依依的环湖游道上,一对对情侣相依相偎,悠闲漫步。对面起伏的远山,已隐入沉沉夜色。阵阵波涛轻轻拍打着水草簇拥的堤岸,发出梦呓般的不倦轻响。

我们驻足湖边依栏眺望,一轮明月已高挂天上,在瓦蓝如洗的夜空衬托下,显得那样圆润、那样明净。如水的月光倾泻在湖面,辉映出耀眼的粼粼波光。夜晚的邛海尽情享受着月光女神的抚慰,湖心处闪烁着些许亮光,不知是绿岛人家的温馨灯火,还是隐入夜色的点点渔火?我们流连在湖边广场,迷恋于美丽的西昌月夜,久久收不回眺望的目光,看那月色的纯美,看那星光的璀璨,看那远山的剪影,看那湖水的安详,心中升起万千遐想,涌起无尽诗思。

回到客栈,老板娘见我们自湖边归来,立即招呼我们围坐茶案边,说是春寒料峭,正好煮茶祛寒。电炉上彝茶沸腾,茶盏里清香扑鼻,一时间暖意融融,寒意渐失。茶是大凉山的历史文化内涵之一,曾经有一条古老商道,从雪域高原一直蔓延到红河地区,沧桑的建昌古城是其间重要的关隘和驿站。为便于保存和运输,商道上贩运的茶叶大多是苦丁砖茶或普洱饼茶,这一习俗直接影响到沿线的饮茶习惯。老板娘很健谈,边煮茶斟茶,边给我们讲起了茶马古道的久远往事,讲起了祖辈赶马人的种种艰辛,让我们生出许多感慨。

夜深人静躺在床上,犹听水波拍打湖岸的轻轻声响,犹见圣洁的西昌月徘徊在窗外。月亮湾的山魂水魄,渐渐弥漫了我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