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月悦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一千多年前，唐朝诗人白居易站在瓜洲渡口，看江水汤汤，青山苍苍，一首《长相思》，道不尽离愁别绪。

瓜洲，始于晋朝，是我国的重要渡口和漕运要冲，亦是兵家必争的江防要塞。相传唐鉴真法师东渡日本传道，曾三次由瓜洲出发；抗金名将刘锜拒敌于皂角林，杀完颜亮于瓜洲；清康乾二帝南巡十余次，六次驻跸瓜洲。无数文人墨客都在此驻足，留下著名诗篇。遗憾的是，古瓜洲在清光绪年间坍塌沉江，清末重建。

如今，瓜洲镇位于扬州市邗江区。我们沿着古运河行走，河水缓缓流淌，不舍昼夜。它是那么宁静，那么悠然，仿佛穿越了太久的时光，见证了太多的风景。阳光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如同睿智而慈祥的老奶奶朝你温柔地笑。

瓜洲船闸静静伫立在运河上，是瓜洲水利枢纽的重要组成部分。河面上排队停着两三艘货船，工作人员根据水位、船只尺寸等因素，调整着升降闸门。不一会儿，闸门开了，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螺旋桨激起水花，船便划开水面，迫不及待地航行而去。

再往前走，是瓜洲古渡公园。这里曾是瓜洲水利管理的办公处所，里面有园林景点以及历史遗迹。前些年，这里人迹罕至，昔日的繁华已荡然无存，在无人问津中变得荒废不堪，直到2019年才重建为公园开放。

我们漫步公园，试图寻找一些古瓜洲的蛛丝马迹。“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公园南大门的楹联，选自南宋陆游的诗句。春日融融，银岭塔在苍翠大树的掩映下，古朴巍峨。据说明清时期，瓜洲有十景，其中就有“银岭晴岚”。这座建于20世纪80年代的自来水塔，就取意于此。银岭塔与金山寺隔江呼应。登高望远，长江烟波浩渺，奔流不息，真是“春风春雨花经眼，江北江南水拍天。”

及至“观潮亭”，最先映入眼帘的是“瓜洲古渡”石碑，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仿佛诉说着历史的故事。接着还有“沉箱亭”，相传是民间故事中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地方。“瓜洲诗廊”，铭刻了历朝历代著名诗人的诗词……作为一个千年古渡，瓜洲承载了太多故事。而在这个小小的公园里，浓缩历史记忆的景观仿佛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沿着长江继续往前，江堤旁边是一大片油菜田。春天，这里金灿灿地开满了油菜花，悠然的芬芳扑入鼻间，令人心旷神怡。阳光中，半明半暗的村庄落入我们眼中。一排农家小院，历经岁月流转，越发显得淳朴自然。路上很安静，虫鸣鸟叫不觉入耳，夹杂着农人们的絮絮笑语，一点一滴跳进我们心中，令人不由得跟着愉悦起来。

“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北宋王安石从京口渡江，抵达瓜洲，奉旨回京，既有一展政治抱负的欣喜，又有乡愁的缱绻。如今，瓜洲古渡虽已不存，但新时代的“瓜洲渡”依然繁忙。现在它叫“镇扬汽渡”，24小时营业，几分钟就有一班船，主要搭载车辆，也可搭载行人。站在船上横渡长江，千帆过尽，汽笛声声，不免生出“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之感。

曾经，江南和江北的交通就靠一艘艘小船、一次次摆渡。如今，有桥，有汽车，有飞机等各种交通工具。瓜洲古渡历经沧桑，沉淀着历史的厚重，而新时代也已向我们走来，带领我们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