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上海合作组织青岛峰会期间，中乌双方就建设丝绸之路国际旅游大学达成原则共识，乌方希望中方派员担任该校校长顾问，推动该校同中方相关旅游院校和旅游机构开展合作。笔者被选派承担这一任务，2019年7月至今，开始了一段充满文化学习借鉴、经验互补的传奇旅程。

□ 邹统钎 文/摄

世界文明交汇的锋面

说到乌兹别克斯坦，“丝绸之路”“撒马尔罕”“花剌子模”“汗血宝马”“猎鹰”“波斯美女”等充满神秘与传奇色彩的词总浮现在我脑海，但在乌兹别克斯坦工作期间，真正给我重大冲击的是中亚文明浩瀚博大的包容。

乌兹别克斯坦是一个位于中亚的世界上唯二的双重内陆国之一，中亚五国中旅游资源最丰富的国家，丝绸之路上的一颗明珠。乌兹别克斯坦有很多文化遗产，其中伊钦卡拉内城、布哈拉、沙赫利苏伯兹、撒马尔罕、西部天山被列入世界文化与自然遗产名录，涵盖了丝绸之路的重要驿站和波斯、伊斯兰历史上强盛王国时期留下的古迹、中世纪的清真寺、古城遗址等。

乌兹别克斯坦独特的地理位置造就了这个国家多元的民族文化，是世界文明频繁较量与融合的锋面。作为一个文化和旅游工作者，在乌期间我重点游历考察了撒马儿罕、布哈拉和希瓦三座世界文化遗产古城。

撒马尔罕，丝绸之路国际旅游大学所在地，也将是2022上海合作组织峰会的举办地。这座世界遗产古城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称为“文化交汇之地”，千百年来无论东方抑或西方的力量，都在这里停下了脚步。这里一度是花剌子模的新首都，帖木儿帝国的国都。这里有被称为撒马尔罕之心的雷吉斯坦建筑群、见证帖木儿浪漫悲情的比比·哈内姆清真寺、浪漫蓝色永生的沙赫静达陵墓和20世纪伟大的考古发现之一的乌鲁别克天文台。撒马尔罕在2500多年的历史长河中一直是重要的交通枢纽，屹立在丝绸之路的中心，仿佛站在世界文化的十字路口。

布哈拉，一千零一夜的浪漫童话起点，阿里巴巴大战四十大盗的发源地，阿凡提智斗巴依老爷的起始点，中亚丝路的最后荣光。布哈拉也是英国作家彼得·霍普柯克名著《大博弈：神秘的古丝绸之路上，英俄帝国中亚争霸战！》中指出的19世纪初英俄争夺中亚的谍报、军事与外交博弈中心。这里有世界仅存的布哈拉埃米尔夏宫、成吉思汗敬畏的喀龙宣礼塔、大火中幸存的皇家住所布哈拉雅克城堡。布哈拉人亲波斯，勤恳务实又世故圆滑，善于经商。这里是工艺品购物天堂，但游客需要明白，布哈拉商人们在经济上十分精明且锱铢必较，他们能用溢美之词把每一件商品说得天下无双，让买家有捡宝之感。

世界文化遗产希瓦古城被称为伊钦卡拉，为波斯花剌子模王国首府，是通往伊朗的沙漠中商队的最后一个驿站，丝绸之路的明珠，古迹最完整的太阳之城。城内保留有8座清真寺、31座经学院、14座宣礼塔、12座陵墓和6座王宫。其中有仅靠木柱支撑的古迹清真寺、希瓦可汗居住的库尼亚城堡、跨越2个世纪都未完工但精妙绝伦的短尖塔、中乌合作修复的穆罕默德·阿明汗经学院。曾经荒凉的代名词，如今已成为一座“博物馆式的世界遗产城市”。

阿姆河、锡尔河两条大河自天山、帕米尔高原滚滚而下，贯穿整个中亚，穿过严酷的红沙漠、黑沙漠，最后一南一北注入咸海。它们是中亚人民的母亲河。历史上，粟特人、突厥人、波斯人、蒙古人、中国人、阿拉伯人，多少传奇故事在阿姆河、锡尔河两条大河之间轮流上演。

乌兹别克人主要是由粟特人和突厥人融合而成。粟特人以善经商闻名，多豪商大贾。花剌子模、张骞、玄奘、成吉思汗、丘处机、帖木儿……他们有君有臣、有僧有道、有兵有商，不远万里汇集于此，都有各自的坚定信念：或通西域，或求佛法，或开疆域，或置财富，或为苍生。帖木儿更是被乌兹别克斯坦人奉为“中亚战神”，统一中亚，于14世纪中叶建立东起北印度，西达小亚细亚，南濒阿拉伯海和波斯湾，北抵里海、咸海的庞大帝国。纳斯尔丁·阿凡提是布哈拉人的最具代表的一个文化符号，凝聚了游牧民族天性的放荡不羁，悠闲懒散但极具智慧，每每能够与土豪恶霸周旋并取得胜利。在乌兹别克斯坦游览期间，笔者总会遇到热情好客、提供精美食物、乐意伸出援助之手的人和可以放松身心的地方。

这是一个非常包容的国家，包容东西方文明，包容过去今天与未来。

首都塔什干是中亚最大交通枢纽，旧城是文化遗产博物馆，新城则极具现代感，摩天大楼、大型广场、现代博物馆比比皆是。这里既有珍藏着最古老的《古兰经》原件的清真寺，也有极致现代主义风格的时尚艺术周、电影节。同时，塔什干又是一个极具烟火市井气息的地方，如圆顶集市也叫琼苏巴扎，琼苏（Chorsu）在当地语言的意思是“四河交汇”。集市的穹顶是一个巨大的绿色圆形结构，一层专营肉类，二层专营干果，而集市外的烧烤、葡萄酒小铺足够让你大饱口福。各种各样的食材水果干干净净地一排排码放得整整齐齐。来采购的本地人都不紧不慢，一边试吃一边和摊主们闲话家长里短，充满了阿拉伯式的悠闲。

被誉为“国饭”的手抓饭是这个国家无处不在的街头美食。混合了羊肉、洋葱、胡萝卜、葡萄干、酸辣椒和各种香料的手抓饭粒粒可数、喷香扑鼻。稍大的餐馆都配有歌舞台，用餐者多是边吃边舞。

乌兹别克斯坦盛产“四金”：黄金、“白金”（棉花）、“乌金”（石油）、“蓝金”（天然气），但它同时也是世界的手工艺术之都。布哈拉是乌兹别克斯坦最大的手工作坊聚集地，各种工艺品都能在这里找到，手工盘子、手工地毯、羊皮画、油画世界闻名，工艺之精湛比肩伊朗。

这里的节日很多，宗教节日、国家节日、民俗节日目不暇接。歌舞是乌兹别克斯坦人的专长，每逢节假日人们都会聚在一起跳舞唱歌。

走向开放的世界最佳旅游目的地

自古以来，乌兹别克斯坦就是丝绸之路商贸交往中心，人们向往的旅游之地。中亚古谚说：“我愿出一袋黄金，但求看一眼希瓦！”意大利谚语说：“看一眼撒马尔罕，然后死去”，都表述了同样的向往之情。古城、熙攘的集市以及原始的景观，吸引着越来越多有意探索神奇旅游路线的游客。世界著名的旅游指南《孤独星球》将中亚列为2020年最佳旅游目的地，并特别建议旅游者访问乌兹别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于2018年首次被列入《孤独星球》最佳旅游目的地排行榜，仅次于韩国釜山市成为亚洲第二大最佳旅游目的地。《孤独星球》赞誉道：“乌兹别克斯坦是2019年亚洲地区不可错过的旅行国家。”并称乌兹别克斯坦为“两千多年文化的摇篮”“全球最安全的国家之一”。

近年来，乌兹别克斯坦将旅游业视为国民经济战略产业，进行了旨在促进整个旅游业根本转型的“快速改革”。米尔济约耶夫总统任职后在“新乌兹别克斯坦，新机遇”口号引领下，锐意进取，大力推进市场自由化，致力建立清廉政府，扩大对外开放。他签署了2019—2025年乌旅游业发展规划，通过简化签证、加快基础设施建设和改善服务水平等多种方式，将旅游业打造成为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柱产业。

一方面乌兹别克斯坦加大旅游开发力度，大力发展文化旅游、观光旅游以及特种旅游。特别重视国际合作，开展文化遗产修复，2014年始，中乌合作修复花剌子模州希瓦古城，包括阿米尔·图拉经学院、哈桑·穆拉德库什别吉清真寺本体保护及环境整治。这些项目不仅修复了世界遗产，丰富了旅游项目，同时帮助乌方培养了一批文物保护技术人才。但目前来看，乌兹别克斯坦旅游产品的开发依然任重道远，过于厚重的历史文化气息以及以清真寺、陵墓为主要载体的旅游景点对于追求释放与安逸的大众旅游者来说还是略显沉重与单调。

另一方面，乌兹别克斯坦特别加大了对外开放。现已对86个国家的公民实行免签，与邻国建立前所未有的和睦关系，国际游客人数成倍增长。从2020年1月1日起，乌兹别克斯坦给予中国公民最长停留7天的入境免签待遇。

为了加快旅游基础设施建设，乌兹别克斯坦加快引进国际航线，现有4个国际机场，近50条国际直飞航线，首都塔什干成为中亚地区国际交通枢纽。对交通和基础设施的巨额投资使现代丝绸之路的旅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容易便捷。总长近5000公里的铁路四通八达。“Afrosiyab号”高铁每天都有两趟从首都塔什干出发前往布哈拉，途经撒马尔罕和纳沃伊。目前，乌兹别克斯坦的酒店、交通等行业加快推进民营化改造，引进了希尔顿、凯悦、乐天等国际品牌。当然这里的Wi-Fi并非像中国的酒店、机场等区域一样普遍免费，笔者长住的饭店更是每天都会更换Wi-Fi密码。因为“一带一路”倡议的推进，机场出来就有中文标识，支付也可以刷银联卡，用VISA卡在乌兹别克斯坦ATM机取现普遍没有问题。但人民币兑换目前还只能在银行等部门定点兑换。

为了培养旅游人才，2018年青岛上合峰会上，中国和乌兹别克斯坦达成协议在撒马尔罕共建丝绸之路国际旅游大学，副总理兼旅游部部长亲自兼任大学校长，本科、硕士、博士同时招生，大批量系统性培养高层次旅游人才。乌兹别克斯坦旅游从业人才具有天然的语言优势，由于文化的交融，人们普遍掌握中亚语、俄语、英语、波斯语。目前中文导游不多，但越来越多的人在学习中文。这里的人热情好客，但服务偶尔也会存在任性与随意，心情好，可能超标准，心情不好，可能没标准。不过随着近年来其国内着力推进旅游从业人才各项技能培训，同时积极参与上合组织、世界旅游组织、世界旅游城市联合会等国际组织的培训，旅游服务质量有明显提高。

（作者单位：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丝绸之路国际旅游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