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 恒

在四川松潘县城南30公里处，有一条原生态的绿色峡谷——牟尼沟。

风裹挟着馥郁的草木味温柔地拂向明净的湖面，成片的红柳汪在水中，摇曳曼妙风情。从涟漪中升腾而起的淡雾轻烟温软了柳树，温软了山岚，温软了天空，也温软了人们的情愫。远山近影、凫鸟游鱼在水波中荡漾，湖光山色，自然成诗，天泼彩墨。

湖上端的溪水蜿蜒幽深，一路缠绵。几只天鹅在浅水处曲颈相舞，几块钙化石在水草中或立或卧。一水串联的卧龙滩、蛤蟆宫、绿柳滩、九流池、玉液瀑次第排开，跌宕起伏，让牟尼沟有了梦幻般的意境。有苍鹰在空中飞翔，想必从那个高度俯瞰，牟尼沟定像一卷巨幅山水画卷，铺展在松潘大地。

这幅长卷的尽头，便是扎嘎瀑布，藏语叫作“白岩上的激流”。远远地，就能听到带有回音的瀑流声，犹如一部交响乐正演奏至高潮。

站在溅玉台仰视，虽然看不见瀑布上游的湖泊，却能看见下游的阶梯式河床。湖水从巨大的钙华梯坎上飞速跌落，经三级钙华台阶跌宕而下，卷起白色的瀑流，冲击着巨大的钙华石壁，挑战着人的视觉承受能力，也挑战着人的审美情趣。

据说，扎嘎瀑布既是液体瀑布，又是固体瀑布，二者有机相融，上下落差近百米。由于独特的地形、地貌及地质，它又归属于岩溶台阶瀑布，十分罕见。瀑布每降落一坎，仿佛借助神来之力，弹射出一团团晶亮水花，如孔雀开屏，如天女散花，又如银龙腾空，形态万千。

过程之美是生命物象独具魅力的表现形式。纵观扎嘎瀑布的每一坎激流回旋、每一处细节变化，最能体味水的自然之道、刚柔之性、方圆之品、变通之能、豪放之情。第一坎瀑布最有气势，如天河决口，洪水倾泻，山体被开出一道巨大的豁口。第二坎瀑布虽不如第一坎落差大，但因为瀑布跌落时恰好被一块突兀的石头裁成两半，分流的瀑水随即演变成一挂挂珠帘肆意飘洒，水下岩石时隐时现。第三坎瀑布则于平缓宽阔的岩坡呈浩浩荡荡之势，一会儿如山野顽童连蹦带跳，极尽顽皮；一会儿又像大家闺秀踮着碎步，轻盈婀娜。两股水流时聚时散，缠绵时不离不弃，分开时各行其道。碰到兀石险沟，便呈倾、滚、跌、冲、突、圈各种形态，千变万化。而转过一个狭窄的之字形山沟，水流便急速汇集，从近20米高处的岩石上翻腾而下，水花飞溅，犹如烈马的鬃毛飞速抖动。

瀑布下方有一汪幽深的潭水，水流跌落其间，水珠四溅，浪花腾涌。一只小鸟从水潭边腾空而起，向着瀑布源头飞去。远远望去，黑色的飞鸟与白色的瀑流构成一幅动态逆行叠加图，很有几分物理学美感。

扎嘎瀑布，白岩上的激流。这是牟尼沟的生态景观，也是松潘独有的山水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