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 恒
石就是山,山就是石。远远望去,直刺苍穹。
江郎山以雄伟奇特的“三爿石”著称于世。丹霞地貌上,青山叠红岩,如一幅色彩凝重的立体油画矗立空中,格外醒目。
三爿石巍峨峻峭,高达360多米,超过一般小山的高度。而那紧紧扎在泥土之中的岩座还不知道有多深,或许一直延伸到地心。看那3块巨石的形状,很容易以为是刀砍斧劈而成,否则岩石面怎么会如此平整光滑?用“鬼斧神工”来形容三爿石,再贴切不过了,凡人没那个造化能力。如果选择一个恰当的位置去看,三爿石自北向南呈“川”字形排列,很有书法的味道,大开大合,酣畅淋漓。三爿石都是有名字的,依次为郎峰、亚峰、灵峰。其中郎峰最高、最厚重,仿佛书法中墨最浓的一笔。
郎峰峭壁上有明代理学家湛若水摩崖题刻“壁立万仞”四字,说得恰如其分,一点不虚。仰望那高悬于峭壁之上的字,心中不免遐想:那样陡峭的位置,人是很难爬上去的,会不会也是“鬼斧神工”?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三爿石的悬崖峭壁上长了许多植物,有草,有花,还有树。那些花草虽不名贵,却自有一种独特的风情,将生命境界挑在空中;那些树木虽然不高大、不挺拔,却撑开了属于自己的一方天空,可以肆无忌惮地摇曳一片绿意。这些花草树木既是江郎山的风景,也传递出一种坚毅顽强的品性、一种矢志不渝的精神。
仰望三爿石,自然而然生出敬畏之情,觉得生命在这个特定的环境下忽然变得十分渺小,犹如一个没有重量的粒子飘浮在江郎山幽深的空间,近乎虚无,甚至不如那石壁上的小草有存在感。想象不出三爿石已经驻守在这里多少年了,揣摩不出它们见证过多少人间冷暖、世事沧桑。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们一定见证了当初地壳运动海洋中抬升起来的赤石、碎屑聚集成断块山,再经长期地质发育、风霜雪雾雕琢,慢慢形成丹霞地貌,最终成就一处世间绝景的演绎过程。所以宋代诗人柴元彪感叹:“世事无情几变迁,郎峰万古只依然。移来渤海三山石,界断银河一字天。”
白居易是在一个云雾弥漫的日子来到江郎山的。他看到三爿石在霞光陆离中迷蒙而立,山石一体,云天一色,写下“安得此身生羽翼,与君来往共烟霞”的佳句。辛弃疾则赞叹道:“三峰一一青如削,卓立千寻不可干。正直相扶无倚傍,撑持天地与人看。”
撑持天地与人看。伟哉江郎山,大哉三爿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