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徐虹雨
牛车河镇位于湖南省常德市桃源县，镇内有牛车河高铁站及众多古村落，是乡村旅游的好去处。其中，毛坪村、三红村分别距牛车河高铁站6公里、15公里，可打车前往，骑行亦是不错的选择。在天然氧吧里骑行，一步一景，尽享野趣。
夏季时光，一张高铁票将我带入湖南桃源县的牛车河镇，在青山碧水中，在传统风味里，去邂逅一个个多姿多彩的村庄、一个个充满乡愁的村庄。
从常德高铁站出发，约半小时车程，我便抵达了藏在青山之间的牛车河高铁站。2019年12月26日，黔张常铁路通车后，这个位于常德桃源，张家界永定、慈利和怀化沅陵三市四县交界之地的偏远山区小镇——牛车河镇，与湖南、湖北、重庆的十多个城市串联起来，摇身一变成为远近闻名的“高铁小镇”。
当地人告诉我，以前，牛车河镇养在深闺人不识，如今，越来越多的人乘坐高铁来到这个藏在青山碧水间的小镇，来寻找乡愁。
牛车河镇的乡愁是什么？它是祖辈居住过的那一个个老村庄。
牛车河镇共有10个村、2个居委会，其中毛坪村、三红村、汤家溪村、殷家桥村是省级历史文化名村，毛坪村和三红村还是中国传统村落。特别是这两个传统村落，是不少人前来牛车河镇的目的地。
毛坪村距离牛车河高铁站仅6公里，保留着不少民国时期的木屋、吊脚楼，共有26栋老建筑。三红村距离牛车河高铁站15公里，完整保存着220多栋古色古香的挑檐式吊脚楼。
走进这两个传统村落，宛如走进古朴的民俗画卷。古色古香的木屋、吊脚楼点缀在青山绿水间，如时光遗落在大地上的音符，弹奏着一首岁月的老歌。
在这首老歌里，老人们慢慢悠悠点燃灶台里的柴火，老宅里慢慢悠悠升腾起炊烟。走进村子，时光仿佛调慢了脚步，我也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藏在山坳间的古村落，青砖黑瓦，木板为壁，碎石为路，还有石桥与石舍，与生活在这里的老人一起，安安静静地老着。一些木梁被蜘蛛网“查封”，上面蒙上一层白色的膜。这层膜，如保鲜膜一般，将具有一定历史的木梁裹着。只是岁月，最难保鲜。房子，渐渐变老。木裂着一道道细细的口子，如同刻下的深深浅浅的皱纹。门闩有些锈了，留着岁月斑驳的铁屑。老房子里面的陈设，不少也有些年头了，老的打稻机、老的石磨盘、老的桌和椅……
古村落老得深沉，旧得内敛，仿佛一直在如同摇篮的山坳里做梦。瓜果安静地结着果，辣椒安静地变红，太阳安静地勾勒着村落的轮廓，人们安静地陪着村落慢慢成长。
我走过老的木桥，走进老的村庄，抚摸着老的物件，听它们无声地讲述着一个个故事。
在这些故事里，我还找到了牛车河镇乡愁的另外一种呈现方式，那就是——乡愁是时光留下来的那一个个老手艺。
牛车河镇保留着丰富的原生态文化与土家文化。农耕时节人们敲起薅草锣鼓，恋爱的人们唱起山歌对唱，女儿出嫁老宅里传出哭嫁曲，家有红白喜事敲起三棒鼓……当地的民族歌舞历史悠久，世代相传，滋养着村民们的灵魂。
除了这些口口相传的“文艺活化石”，还有一些手手相传、城里难得一见的民间手艺在这里鲜活着。走进一些老宅，老宅里的人们安静地劳作着，有的用竹条编织着箩筐，有的一锤一锤敲打着铁器。当地人告诉我，村里依然活跃着篾匠、石匠、木匠、画匠、铁匠等民间手艺人。他们手中的作品，依旧是当地人的生产工具、生活用具。
跨过高高的门槛，走进一户人家的堂屋，只见镰刀挂在墙上，铁锹立在墙角，还有脚踏的打稻机、斗笠、蓑衣……一切都与老房子的时光基调十分契合。
那些物件，该是一辈辈用过的，或是一个人用了一辈子的。一个农人，用一辈子的时光，用弯一把镰刀，用钝一把铁锹，让自己的光阴，与陪伴过他的物件的光阴重叠在一起。他老了，它们也跟着老了。他的时光去哪里了？他把时光通过劳作，留在了那把镰刀、那根铁锹的一道道豁口里。他看见它们，便知道时光了。
我站在老村落的石阶上，看着当地人用篾筐晒萝卜辣椒，用竹耙整理晒谷场里的花生黄豆，用黑油发亮的菜刀剁着大蒜辣椒……当地匠人们用传统方法制作出来的篾器、铁器，盛着当地人的老味道。
土灶烧的菜，拿土钵来盛；糍粑、花生等土味儿，用篾器装着。当地人用一桌具有土家风味的佳肴招待客人。我坐在厚实的实木椅上，品尝着当地风味，嚼出了牛车河镇别样的乡愁味道。乡愁不就是儿时吃过的那一道道老滋味吗？
牛车河镇的乡愁是手工粑粑的味道。和当地村民一起打粑粑，体验传统的农活，将芬芳的食材与对美好生活的祝福揉成软软糯糯的一团，做成绿豆粑粑、蒿子粑粑、糯米粑粑、白米粑粑……许多食材皆可做成颜色不一的粑粑。
牛车河镇的乡愁是传统米酒的醇香。当地村民采用古法酿酒，用时光逐渐催熟酒的劲道。他们酿上一坛子醇香的米酒，每一滴都是劳作后的幸福滋味。家有客人来，主人开坛倒酒，用瓷碗盛上一碗，满屋子都香。
牛车河镇的乡愁还是腌制腊肉的嚼劲。腊肉是当地流传至今的年味，那一块块黄澄澄、油亮亮的腊肉，或爆炒，或慢炖，或火烤，油嗞嗞作响，一口咬上去，油而不腻，嚼出盐的味道、山的味道、风的味道，还有时光的味道、儿时的味道。
一阵阵清爽的风吹进山窝，吹进村落。我坐在纯木结构的百年风雨桥上，看桥下碧绿的流水如岁月深邃的河，慢慢悠悠流向远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