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北雁
大理鸡足山是徐霞客一生远游的最后一站。明崇祯十一年(公元1638年)十二月,徐霞客初抵鸡足山。次年八月,他再次登临鸡足山,前后驻山游览达半年之久,然后直接返回江苏江阴老家,直至去世,未再远游。他曾为鸡足山修撰《鸡山志》,并在《鸡山志略》中赞叹鸡足山“东日、西海、北雪、南云”全备,“此不特首鸡山,实首海内矣”。
去鸡足山,一路雨水清凉。下午3时,我们从宾川县城出发,一路车马,直至鸡足山半腰换作缆车,再上金顶。下了缆车,一脚踏上通往金顶的石板路,迎面一阵冷风忽地吹来,满眼云遮雾绕,恍若进入琼台仙乡。我在一阵寒战之中突然感到,我们已从海拔1400多米的县城迅速上升到了海拔3240多米的鸡山绝顶。一转身,真是“无限风光在险峰”“一览众山小”。
雄峙的楞严塔下,一派清静景象。380多年前,徐霞客曾赞叹过鸡足山“东日、西海、北雪、南云”的无限风光。无论春秋冬夏,朝晖夕阴,这里都有不同景致,让人感叹。
我们此行正是为观日出而来。在旅店住下,吃过晚饭,便回房定好闹钟,沉沉睡去。不想凌晨时分,却在一片清脆的鸟鸣声中醒来。掀开窗帘,正对的天边已透出一丝鱼肚白。我赶紧翻身起床,提起相机就往外走,赶至观景台,闹铃方才响起,但台上早已人流熙攘。
风很大,冷得让人不敢长时间把手露在外面。有几位衣服单薄的游客裹着旅店里的毛毯出来,样子十分好笑,却也显得特别心诚。
但人们早已无暇发笑,一起目不转睛地望着东方,只见天边的几丝云已被染成绛红色。我知道,太阳就是要从这里升起的。正值雨季,尽管此时无雨,但云层很厚,正紧紧地缠住山顶,让人担心到底能不能看到日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红色范围不断扩大,终于映红了半边天。一层层黑云被镶上了黄灿灿的金边,甚是好看。不多时,云层已经变得透红透亮了,太阳却依旧不见其踪。有人泄气了,说太阳怕是直接升到云层之中,到看见之时,已经不再是原原本本的日出了,话语之中充满遗憾。
然而,就在大伙的惋叹声中,太阳终于露出了个顶,人群中立时一阵惊呼。只见它正在云层和山顶之间,好似一丝豆黄,并不断慢慢地往上冒,一挣一挣似的。鸡足山远比太阳升起的山头高得多,于是,高原出生的我第一次看到太阳从脚底升起的神奇景观,一时兴奋极了。
正因为鸡足山太高,太阳一出现,便抛出了无穷的光亮,点染着脚底的群山、坝子、坡原,甚至还可以清晰地看到日出所在的山下面有一条河,在阳光下,透出一条弯弯曲曲的光亮,一线红白相间的闪烁,实在好看极了。
太阳还在上升。那光亮并不刺眼,像是橘黄,又似蛋黄,总之颜色十分悦目。柔和的光亮,好似在山顶点燃了一根硕大的蜡烛。太阳终于升起来了,在云层和山顶之间,能完完全全地看到一颗红彤彤的弹丸。光亮散开,脚下的整个鸡足山都明亮了起来,特别是那些满山之间金黄的琉璃瓦屋,金碧辉煌,异常夺目。
然而好景不长,太阳初升不久,便又隐入云层。云层不厚,人们于是耐心地等待鸡足日出的“二重奏”。果然,不多时,太阳冲破云层,再次“升起”。然而此时,太阳已成了一个火辣辣的火球,根本不敢直视了。
转身进入金顶寺。此时,阳光正好镀在寺上,白塔、寺院、经幢,全被抹上了一层金黄。我恍然大悟,原来“金顶”竟是日出装点而成,何等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