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燕成

我特别喜欢端午，就连与端午相关的物事，如菖蒲，如屈子的诗歌，我都无比热爱。因而，接到友人去贵州安顺小河湾村过端午的邀约，我毫不犹豫，欣然前往。

进小河湾的路是一条宽敞平整的柏油村道，大约是刚修的，路上的斑马线崭新，两侧的绿化带里，白灿灿、红彤彤的花朵数不胜数，小河湾就这样点缀在花的海洋里。

打眼望去，见得一条碧绿的河从村头飘落下来，缠裹了小村的三个环面，继而奔流东去。河流湍急，那浩浩荡荡的江涛，让人不由得涌起逝者如斯的感叹来。这河名叫文殊河，其上游是险峻的安顺邢江河，下游为贵阳“水缸”红枫湖、百花湖、阿哈湖等，这条承上启下的脉流，静静地环绕在小河湾周围，滋养着黔中大地上的无数儿女。

上午9时，文殊河上的星湖畔传来欢腾的锣鼓声，远远望去，只见祭水的队伍整整齐齐排在两岸，一年一度庄严神圣的祭水仪式就要开始了。星湖的桥上是数名健壮汉子，他们身着汉服，有的手举高香，有的托捧着祭祀用的生鸡，有的抬着烧猪和米酒，虔诚地祭拜祈祷。水畔，美丽的舞娘手握彩带，跳起祭水的舞蹈。祭奠场上，祭钟响起，木鼓雷动，一群白发老叟手捧祭文，在桥上恭敬地念诵祭词。祭奠的人们将祭盘里的水果、粽子等祭品，或是缓缓撒向河心，或是抛向河畔的人群。小河湾的人们，数百年来便是这样，敬天敬地敬先人，以这般庄严神圣的祭水仪式，祈愿风调雨顺。

麦浪、各色花儿，以及绿绿的菖蒲，将村庄染得五彩缤纷。在这清幽美丽的村庄里，随处可见爽爽的乡村景致，闲散的乡村民居、白浪滔滔的河流、河岸搁浅的旧篷船、水畔静幽幽的木廊凉亭、廊上坐着的红衣女子、光着脚丫奔跑的牧童……多么美，多么温暖而又甜蜜的乡间生活，就这样展现在眼前。

几乎没有半点儿征兆，突然间就飘起端午雨来。正忙着耕种的人们是顾不得躲雨的，那勤劳的品性深入骨髓，如何都改变不得。春种一粒粟，秋收万担粮。小河湾的人们，谙熟了这民谚里的道理。好在，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淅淅沥沥的一阵过后，便又晴空万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