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孙佳山

针对流量至上、“饭圈”乱象、违法失德等文娱领域出现的问题，作为网络表演的主管部门，文化和旅游部切实履行管理职责，近日发布的《网络表演经纪机构管理办法》，正是旨在加强对网络表演经纪机构的管理，约束表演者行为，坚持正确的价值导向，治理娱乐圈乱象。

“饭圈”乱象是当前比较突出的文化问题，今年的“清朗”系列专项行动就已将整治“饭圈”乱象列为治理重点，中央宣传部近日也印发了《关于开展文娱领域综合治理工作的通知》。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乃至新世纪初的追星，最多就是倒卖明星演唱会的高价门票，以及个人签名等明星周边物品。而当代粉丝偶像现象已经发展到粉丝群体大范围集资应援的新阶段。当下，集资应援为爱豆打CALL，其中备受关注、也饱受争议的行为，是联合商家以打榜为名行销售之实。而且，具体销售的是什么并不重要，所售物品承载的打榜助力值才是被粉丝群体看重的。

在这些集资应援活动中，哪些人和群体是受益方？显然，明星以及各类演出、网络表演经纪机构和各类网络表演、播放平台等合谋了一场场针对粉丝群体定向收割的“阳谋”，并由此养肥了这一产业链条上的各个利益相关方。从小往大说，有关商家是粉丝集资应援行为的直接受益方。一个综艺节目通常至少有5至7名备受关注的艺人，每位艺人背后的集资应援规模大多以千万计。这样一来，一个综艺节目就会涉及上亿规模的密集市场交易行为，却大都没有受到工商、税务等维持市场秩序的相关部门的有效监管，一直处于事实上的灰色地带。

同样，各类演出、网络表演经纪机构和各类网络表演、播放平台也没有得到有效监管。以往，对艺人的相关经营活动有着相对明确的要求和约束，例如从范冰冰到郑爽的天价片酬问题，一经发现就会受到相关法律法规的追惩。然而，对当代粉丝偶像现象尚没有能够起到有效监督和规范作用的相应法律法规。正是由于这样的结构性成因，一些演出、网络表演经纪机构和网络表演、播放平台兴风作浪，为了自身的经济利益，在艺人选择等最关键问题上不作为，在源头上就出现原则性问题。尤其是一些演出、网络表演经纪机构和网络表演、播放平台，一方面逃避应尽的审核、监管责任，另一方面却从中大肆牟利，这显然需要在法律法规和职能监管层面予以明确约束。

随着我国网络表演市场的快速发展，网络表演已经成为新的网络文化业态，是广大人民群众在互联网上消费娱乐的重要文化产品。网络表演经纪机构为网络表演、播放平台和网络表演者提供链接、桥梁作用，是网络表演市场的重要主体之一。我们要充分重视资本的深度介入和无序扩张对粉丝文化带来的复杂影响。在当下的粉丝文化结构中，流量明星和广大粉丝群体之间，不仅是情感共同体，也已经结成事实上的利益共同体。流量明星需要流量数据来证明自己的商业价值，从而获得更多商业演艺活动的机会；而广大粉丝群体为了扩大自己心仪的流量明星的影响力，则会使尽浑身解数来追捧他们。这种群体性情绪恰恰很容易被资本利用，比如对于由广大粉丝组成的“饭圈”，资本会按照相关粉丝的执着和投入程度来对他们进行分级，“鼓励”他们为心仪的流量明星造势。如此的“鼓励”在无形中也让一些追星行为，会因资本的无序扩张而演变成以“爱”为名的违反社会规则和道德准则的极其不当的行为，进而造成非常不良的社会影响。

从当下到可预见的未来，我们需要充分警惕的是广大青少年粉丝群体日益被资本的无序扩张所内化的严峻现实。在市场经济和社会进一步多元化的背景下，资本追求利益最大化本无可厚非，但当文娱领域在巨额利益的诱惑下，刻意宣扬某种文娱潮流或商业模式时，广大青少年粉丝群体就极易被资本的无序扩张所绑架和利用。这就意味着相关管理部门需要更深刻地理解当前粉丝群体的情感结构、文化经验和自我认知的结构性变化，应采取切实有效的措施和方法，抵制、限制、杜绝资本的无序扩张对粉丝文化、粉丝经济的过度绑架、利用和操纵，科学认识网络传播规律，规范网络文化市场秩序，提高用网治网水平。

《网络表演经纪机构管理办法》的颁布和实施，是文化和旅游部治理网络表演行业“娱乐至上”“流量至上”等不良风气的重要举措之一，对从事网络表演经纪活动的机构明确了准入资格、提出了经营规范、划定了行为红线，明确了网络直播平台、网络表演经纪机构、网络主播三方关系，形成“平台管经纪机构”“经纪机构管主播”的责任传导机制。《网络表演经纪机构管理办法》提出，强化行业自律威慑力，加强信用信息在行业评先评优、市场拓展等方面的参考与应用，对列入失信名单的经纪机构可采取公开谴责、取消行业协会会员资格、开展行业联合抵制等措施。文化和旅游部接下来还将出台相关规定，明确演出经纪机构对艺人经纪、粉丝引导以及演出内容安排等方面的工作职责，压实企业主体责任。在全国演出经纪人员资格考试中，进一步强化对价值导向和法规政策方面的考核。

总之，以文化和旅游部为代表的相关部委，不断建立健全以实现全行业高质量发展为宗旨的各项规章制度，持续探索文化治理能力和治理体系现代化的改革新路径，对于坚决抵制造星炒星、泛娱乐化等不良倾向和流量至上、拜金主义等畸形价值观，探索构建“饭圈”管理长效机制，引导青少年健康成长等都具有继往开来的当代意义。

（作者单位：中国艺术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