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采访组

“汪曾祺的散文《端午的鸭蛋》描述了他小时候端午节吃鸭蛋，说高邮鸭蛋‘质细而油多’。所以，我就抱着这本书到高邮去了，尝一尝高邮鸭蛋。”说起最近一次出游，扬州一家事业单位的“95后”职工王杰慧轻松一笑。

与王杰慧一样，对于“Z世代”来说，出门旅游说走就走，无需太多理由，他们不再满足观光、打卡、人挤人式的旅游，而是更青睐契合自己心境的“小确幸”，更加关注个性化的体验，更希望在旅途中满足社交需求。

随性自由

“大学四年，我几乎走遍了整个江苏。”王杰慧说，“没看过大海，就跑去海边看大海；没见过西湖，就去杭州看西湖，因为充满好奇，也没有提前计划，周末说走就走，时间不长，回来后接着上班。”

“巴基斯坦，那么近又那么远（50km）……”5月3日，小罗在朋友圈发了一张照片，里面是连绵的雪山、清澈的蓝天，照片的定位是“喀什地区·乌加克巴依”。面对小长假各知名景区“人从众”的现象，今年五一假期，小罗和朋友临时决定到鲜有人知的小众目的地度假。

传统出游更像一项充满仪式感的行动，游客往往提前制定出游计划、搜寻旅游攻略、列出必去景点。“Z世代”选择从传统出游方式中跳出来。数据显示，在2021年的消费预期中，旅游、保健养生和教育培训位列18至25岁年轻人消费榜单前三甲。愿意为旅游买单，渴望自由，旅游成为年轻人的一种生活方式，说走就走成为常态。

民宿行业嗅到了由此带来的商机。途家及斯维登集团联合创始人罗军说：“‘Z世代’拥有说走就走的勇气，他们经常是先出发再完善计划。我们集团的预订数据显示，‘95后’是城市民宿消费主力军，占比超四成，约36%的游客会在当日才确定入住。”今年五一假期，斯维登集团开展帐篷草地音乐派对、青春阅读会等活动，为说走就走的年轻人提供舒心服务。

追求特色

“出门旅游，我更喜欢追随兴趣爱好，更青睐个性化体验。在北京的胡同里，拍一组复古照片，体验老北京特色文化，是我到北京旅游的首要目的。”在北京市东城区帽儿胡同，身穿汉服的西安00后游客吴雨婷说。

马蜂窝旅游有关数据显示，“Z世代”旅行方式和消费偏好与上一代旅行者有很多不同之处。相比前往热门目的地和知名景点，他们更追求个性化体验。

因为一段故事、一部电影、一种文化而选择一个旅游目的地的“Z世代”越来越多，旅游目的地的文化体验，成为吸引他们的因素之一。

今年4月，为庆祝上海迪士尼度假区5岁生日，上海迪士尼在奇幻童话城堡打造了以漫威电影为主题的“奇梦之光幻影秀”。夜幕降临，随着漫威主题音乐响起，集结钢铁侠、美国队长、绿巨人、黑豹等超级英雄的烟火灯光秀上演。“我们专程过来体验，身为一个漫威粉看完感觉特别激动、特别燃。”5月20日，“90后”肖雨与女朋友一同到上海迪士尼度假区过“520情人节”。“电影文化+科技体验”的融合，成为景区吸引“Z世代”的重要因素之一。

2016年，电影《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上映，随着电影的热映，其拍摄地重庆鹅岭贰厂成为众多文艺青年青睐的打卡地。在开发过程中，鹅岭贰厂将“废”的感觉保留下来，建筑外观看上去“古旧”，但内部装修很精致，营造出别样的体验空间。鹅岭贰厂文创公园执行董事周迓昕介绍：“现代与古老、萧条与繁华、沉重与清新……各种看似矛盾的元素有机融为一体，给人强烈的对比。在这里，主题电影拍摄等各种文化体验活动吸引着一波又一波年轻游客到来。”

北大博雅方略文旅集团研究院常务副院长谢雯表示，年轻游客更强调文化体验的深度，具有这一特征的旅游活动更受欢迎。景区要对目标市场的需求始终保持敏感，注重旅游产品迭代出新，持续保持目的地的活力和吸引力。

注重社交

“现在出游，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能和朋友一起。”在中国传媒大学读研究生的路圆梦今年五一假期费了很大力气才抢到去长沙的火车票。“虽然曾在长沙生活学习过四年，但能见到许久不见的老同学、老朋友，跟他们聊聊近况、一块玩耍，就很开心。”

“Z世代”出游，越来越倾向于满足自己的社交需求。年轻人的时间往往被工作或学习占据，长时间“关”在封闭的生活圈中，旅游为他们与老朋友叙旧、认识新朋友，提供了社交的载体。

南京华加文化创意有限公司在夫子庙景区推出“梦回金陵城”大型实景全沉浸互动游戏，融合剧本杀、沉浸式体验等多种元素，吸引不少年轻游客参与。大家在游戏中社交，合作完成投壶、马球、踢毽子、抽陀螺等传统游戏项目，通关后获得印章与解密线索，取得下一关卡的“晋级”资格。

“年轻游客的需求有圈层文化强、社交需求高等特点。他们有着‘二次元’‘国风’等兴趣爱好，在旅游过程中想要有互动体验。”南京华加文化创意有限公司负责人徐加华说，游戏过程中出现了“路人”玩家组队解密、玩家与NPC（非玩家角色）斗智斗勇寻线索、玩家间互换密码等有趣的现象，排名靠前的玩家甚至现场吸引了一批粉丝，不少玩家在游戏后成为朋友，也成了景区的常客。

年龄相仿，兴趣相投，“Z世代”有着自己独特的个性，又拥有当代年轻人的共性。差不多的人生阅历，对新鲜事物的好奇，让他们在旅游中更容易相识、相知。旅游社交成为“Z世代”出游的一项需求。

面对“Z世代”年轻人旅游观念的变化，谢雯说：“新时期，旅游目的地与景区要从以成本为核心的比较优势思维转向以品质为核心的竞争优势思维，让旅游目的地从‘好划算’转向‘好舒适’‘好好玩’，旅游产品和服务要品质化、特色化、趣味化，满足年轻一代游客需求。”

（采访组成员：黄高原 赵腾泽 王洋 陈潜 袁婷婷 执笔：赵腾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