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车吱呀吱哟哟地转,这里的风景呀真好看。天好看,地好看,还有一起快乐的小伙伴。”这首儿歌如果选择一处广阔无垠的背景来吟唱,河北围场满族蒙古族自治县的草原、林海和莜麦田都不失为好选择。诚如歌里所唱:这里的风景真好看。
大风车转呀转
车行冀北,窗外的风景常常让我的眼睛和心思围着转半天。起伏绵延的山岭上,一座座白翅膀的风力发电机成了现代版的大风车,在风中保持一种不断挑战自我的姿态。
秋风起,草木黄,大风车们喜欢这样的境界。风儿像大风车的恋人,一起在圆形的人生轨道上不停地旋转,将内心的火热储藏起来,将蓝天白云的卿卿我我,写成一首首豪放铿锵的诗歌,献给这片广袤的原野。

在蓝旗卡伦高速服务区暂停。下车,一眼便看见两台货车,后车厢卧着风车叶片,宛如飞机的机翼,舒展,流畅,干净,光滑。它们将扎根在这片深厚的土地。朋友说,你看现在山上屹立的风电装备,运到山里,再弄到山岭上,真不容易。是啊!每一座风车背后,都有众多劳动者的身影。
车入林海,盘旋而上,站在东坝梁松林外缘的一处停车场,大风车一座座站在如黛如海的青山之上,叶片如银簪子。穿越林海,风车渐渐临近,真是庞然大物。巨大的叶片让人震撼,感动。
还记得20年前,我来到塞罕坝,只见苍茫葱郁的松林铺满了山岭,远处,一座座银光闪闪的风车立在山巅。时过境迁,现在的风车已经比当年的叶片翅膀更长,更有力量。若风迅疾,叶片旋转得密不透风。此刻天清气爽,风儿柔和细腻,山顶上的两座风车好像一对恋人迎风起舞,几乎同步,分外和谐。自然的神奇,宛如魔术师的造化。
风叶旋转碧云去,千家万户皆光明。凝视一张风电示意图,围场广袤的土地上,一个个小圆圈显示风电基地,一座座风车像一棵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深深扎根。据说,这一大片的太阳能发电和风力发电,一年的发电量十分惊人。
莜麦田的诗行
在御道口一处太阳能发电基地的小丘陵旁边,一片一片的莜麦田彰显着绿色田园的韵味。
实际上,我未曾登临小丘陵顶,而是远远地望着山坡,将其当作了荒草丛,以致内心感慨,在坝上,有些草枯黄得真早。沿着木栈道上行,凝神注目,发现草茎上结着一枚枚橄榄状却微小的果实,有的已经接近成熟,有的还黄绿交错。当地文友告诉我,这是莜麦。
汪曾祺在《黄油烙饼》里描述过张家口沽源一带的莜麦:“莜麦干净得很,好像用水洗过,梳过。”汪曾祺曾下放沽源,御道口的地理状貌和种植情形跟沽源差不多,莜麦是常见的农作物。
记得年少时,我的家乡种过荞麦,却没有见过莜麦。对于这些粗粝的食物,我谈不上喜欢。很长一段时间,“莜麦”不是我的常见词汇。自我离开故乡,疏远土地后,莜麦开始走近我。让我念念不忘的,则是去塞罕坝游玩,在一家餐饮店,吃上了莜麦卷、莜麦饸饹。
莜麦卷,集聚在圆圆的笼屉中。热气呼呼冒着,一枚枚莜麦卷手挽手肩并肩,围得密密匝匝,好像蜂巢。蘸蒜汁,入口,口感像饺子皮,味道却又不同,很有特色。
莜麦饸饹,宛如小泥鳅,聚了一碗,质朴无华的模样,看着不起眼。主人端上来酸菜卤子、蘑菇丁卤子。坝上蘑菇有的是,茂密的大森林,钻进树林子,不会空手。
莜麦与坝上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过去岁月,很多人家种莜麦,耐寒,不怕旱,早熟,是一地的宝贝。饥寒日子,广种薄收,可度荒年。
俱往矣,现在,莜麦之类的粗粮不再带着粗粝苦涩的标签,早已成了健康饮食的绿色宝贝。粗纤维、蛋白质,哪一样都让喜欢塑身健体的人们喜爱。前来此地旅游的客人,多会来一顿可口、绿色的莜麦美餐。
御道口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大片大片的莜麦田,在一场初秋的雨后,勾勒出一幅丰收的图景。一垄一垄的莜麦,香飘万里。远山,风车旋舞;近处,太阳能面板向天,目视太阳。莜麦田的诗行,装饰了坝上的眉宇。
坝上花楸果
时隔半个月,攒聚在一起的花楸果又一次闪了我的眼。
这天早晨我下楼去闲转,昨晚影子模糊的一棵棵树在晨曦的灰色调的氛围里,用满树玲珑惊诧了我的印象。
这是高原深秋之后夺目争辉的作品,是生命鲜活的淬炼。见到它们如同火焰燃烧一样炽热的颜色,心里都是热的。
坝上草原,总有一种奇特的景象感染你。站在花楸树下仰望,一枚枚果实像珠玉攒聚,繁密耀眼,将生命的劲拔毫无保留地呈现。
在塞罕坝机械林场北曼甸分场的院子里,花楸树长得十分繁茂,得有十来年树龄了。我原以为,坝上多风,低温,高海拔,这种花木不见得能生存。现在看来,花楸不怕贫瘠,还灼灼其华。在绿色消退的季节,在这个清冷的早晨,那一抹抹中国红着实明亮。
我围着花楸迈开步子。树前树后,从左转到右,从右转到左,盯着,看着,弯腰,闪过低垂如弦月的枝条。秋深了,叶子落尽,看满树的红果子,宛如红灯笼,喜庆,柔软。一簇簇红果子,丰富了我的表情,我拍了很多照片。
北曼甸的花楸,树冠宛如故乡的苹果树,十分圆润,树干则向上劲拔。时光悄然,再过十来年,这棵花楸想必会更加高大健硕,枝繁叶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