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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十四节气中,小寒稍显低调。作为一年的倒数第二个节气,它既不像立冬,要为冬日立起一杆鲜明的旗帜;也不似大寒,得承担替时令收尾的责任。由此看来,小寒之小,除了“月初寒尚小”之外,或许,也小在小寒的平凡。

但,再怎么平凡的节气,也有那么一朵花会专门为它盛开。听过二十四番花信风吗?声名不显的小寒在花信风里,到底有了领衔身份。从小寒到谷雨,二十四种花朵感时而开,年年守信赴约。南朝梁《荆楚岁时记》:“始梅花,终楝花,凡二十四番花信风。”是的,那冒着寒风,专为小寒而开的花,正是梅花。

“梅花香自苦寒来。”在一些节气习俗正被人们淡忘的今天,小寒的冷意,有梅花替它记得。一到小寒,老福州人都知道,鼓山的第一朵梅花要开了。到鼓山赏早梅,就成了福州腊月的一桩要紧事。

人们裹上里里外外的厚衣裳登山。与人的臃肿对比鲜明的,是梅枝的风骨遒劲。鼓山“吸江兰若”古刹一带,古时又叫梅花窟。夏秋其貌不扬的梅花树,小寒一到,盛装登场。百年青梅树,树骨是老人劲瘦的手臂,树干的线条颇具山石耸立的美感。树上绿叶已为白花的登场渐次退步,五片花瓣像分裁的裙摆,长长的花丝是摇曳的流苏,寒风起,一树青梅白花随之而动,跳起一场盛世惊鸿舞。

赏梅,赏的不止梅姿,更要赏梅香。比起同样属于小寒花信的山茶与水仙,梅花的香气相当沉稳,不轻浮。在鼓山,鼻尖暗香浮动,是梅花海掀起波涛时,打在身上的浪点。

小寒时节,鼓山的宫粉梅还未到盛花期。可一片宣白中,仍能见到些许娇嫩的粉。每每下山,回望那些零星粉色,恍惚间,常错以为是谁挥毫泼墨,笔尖误掉的一滴水红。

梅花与小寒,除了山林间的缘分,在福州市井也可见一斑。腊月头,该买年宵花了。福州花市和老院子里,除了冬青、水仙,还能见着一抹罕见的黄——蜡梅。

去年小寒,我陪亲戚从鼓山下山,到街上,远远就看见一辆春意盎然的三轮车。红的、粉的、紫的……忽然,一根枯枝引起了我的注意。小小一株,矫枝塑干,就有了古意。只梢头一角开着一朵花,彰显着它的身份。卖年宵花的老人吆喝道:“买蜡梅不?小寒买回去,过年开正好!”

凑上前仔细一瞧,原来这树蜡梅不止一朵花。细瘦的枝干上,还点缀着许许多多小花苞。这不怪我,蜡梅的花苞最初很小,在树干上,绳结一般。对懂花的人来说,小寒时节买年宵花的确正好,精心养着,年前年后家里都有花香。

于是,我搬了这盆蜡梅,送给福州的亲戚。作为回礼,老人家上菜市场买了一只红鲟。红鲟不是鱼,而是一种青蟹,是蒸糯米咸饭的绝佳食材。我开玩笑问:“今天是什么好日子?青梅要开,蜡梅花要开,还有红鲟饭吃!”老人家笑答:“这你都不知道,还赏什么梅花?”我朝墙上日历一看,这才意识到,原来是小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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