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9日21时，全国金牌导游、中青旅新域（北京）旅游有限公司导游杨利带领客人在位于北京东三环的某餐厅用餐，地道的北京烤鸭让客人连连称赞。等到将客人送回酒店再回家时已经是23时了。第二天8时30分，他又准时出现在酒店，带领客人去故宫。
这是暑期杨利的工作常态。此次他接待的是来自南非的旅游团，共有12名团员。游客在北京停留2天，游览慕田峪长城、故宫和秀水街。12人的团队是暑期以来杨利接待的人数最多的团队。
这位深耕一线20余年的老导游发现，这个暑期，入境旅游团队的变化更明显了。“主要来自四方面：一是团队人数减少了，以往动辄几十人的大团没有了，现在两三个人就可以组成一个旅游团。二是外国游客在北京停留的时间缩短了，从3至5天缩短到1至3天。以前，按照每个团队在北京停留5天计算，接完15个团，暑期都已经结束了。然而今年暑期，从7月1日至今，我不但已经接了15个团，中间还休息了十几天。三是外国游客需求方面的变化。比如，有的外国游客希望去酒店周边的菜市场、超市转转。他们希望融入当地人的生活，沉浸式体验是他们渴望的旅游方式。四是外国游客对旅行社的依赖性降低了。他们可能在北京停留3天，但只需要旅行社提供1天服务，其余两天他们喜欢自由行。或者出于降低成本的考虑，他们不需要导游接送机，不需要旅行社派车，而是选择乘地铁到达景区。”
8月19日晚，尽管到家已经很晚了，但杨利仍然认真地列出第二天故宫讲解的重点，充实讲解词。实际上，不论第二天有没有团队、团队行程中有没有参观故宫这项内容，登录故宫博物院官网查询最新的研究成果，搜索关键词了解网络上有关故宫的各种信息，已经成了他的一种习惯。杨利说：“我要保证自己的讲解中有最新的研究成果，是准确、客观的。”
杨利是英语、西班牙语双语导游。20余年间，他接待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我的感受是来自非洲的法语游客和来自拉丁美洲的西班牙语游客，对于中国文化的认知较低。这就更要求导游要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讲好中国故事。”他说。
如何讲好中国故事？准确是第一要素。杨利说：“首先，我会把一些基本概念讲清楚。比如，一些外国游客知道故宫是中国传统木结构建筑。但是，什么是传统木结构建筑？”在讲解基本概念的同时，杨利会拿着斗拱和榫卯的模型现场演示。然后讲解道：“以故宫太和殿为例，厚重的檐柱、金柱是被放在柱础之上而非深埋地下。基于能量守恒原理，如果立柱埋于地下，一旦发生地震，强大的作用力就会转化为内能作用于立柱之上，表现为立柱开裂、折断、变形。而如果立柱被平放于柱础之上，强大的作用力就会转化为动能加内能，使立柱在柱础上摇摆、移动，但不会倒塌。”杨利说，每当讲到此处，看到外国游客惊叹的表情，民族自豪感油然而生。
“作为一名导游，我们要善于学习，要把故宫最新的科研成果介绍给外国游客，只有这样的讲解才禁得起推敲，外国游客才会信服。”杨利说，“来中国前，一些外国游客通过网络了解了一些有关中国古建的内容，但是，这些内容真实吗？比如，关于为什么故宫午门广场没有树，网上很多解释说是为了防刺客，以及古建不用钉子等，都是不准确的说法。”
“午门广场为什么没有树？首先是阴阳五行学说对古建的影响。其次，为了避免发生火灾。故宫的建筑都是木结构，一旦发生火灾很容易蔓延，所以必须清除周围的易燃物。历史上，紫禁城多次发生火灾，其中前三殿的火灾次数较多，也比较严重。最后，是为了凸显皇权威严。太和殿是举行皇家大典的地方，皇帝登基、册封皇后、册立太子、派将出征等重大事件都发生在这里。想象一下，众大臣走过宽阔的庭院、穿过层层殿宇，周围没有一棵树，一览无余，无形之中就会产生一种压迫感，让大臣们不敢生出懈怠之心。讲清楚这3个原因，外国游客就会理解深刻，收获满满。”杨利说。
准确性还可以通过对比的方式来体现。“以西班牙语客人为例，他们对中国明朝的历史不了解，但他们了解自己国家的历史。参观故宫，从前门步行穿过天安门广场到达故宫午门，我会提到北京城和紫禁城的建设者——永乐皇帝朱棣，并且将他和西班牙的伊莎贝拉女王进行对比。这两位统治者非常善于审时度势，并且行动果断，他们的经历有很多相似之处。这样对比，游客的印象就会很深刻。而且他们对于一名中国导游对西班牙的历史如此了解表示佩服，这就迅速拉近了我和客人的距离，让他们对我产生信任。”
眼下，暑期已经接近尾声，9月1日开学后，杨利也要回学校了。作为北京联合大学旅游日语与西班牙语系外聘教师，他负责教授西班牙语课程。他说，有一次，他的学生问他，“教师和导游这两个工作，你更喜欢哪个？”他说：“两个都喜欢。因为都是为旅游业做贡献，都是在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都在努力讲好中国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