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质量推动老年游学市场的规范有序发展，既是推动银发经济扩容提质，激活和发展老龄社会消费新动能的重要举措，更是践行积极老龄观、健康老龄化理念，切实增进老年人福祉的必然要求
一、发展老年游学是增进老年人福祉的重要途径
为深化适应老龄社会的经济发展，2024年国办1号文件聚焦银发经济，明确指出要针对银发群体拓展旅游服务业态，通过完善旅游服务设施、鼓励开发各类旅游产品、加强旅游市场监管等方式，不断增进老年人福祉。8月3日，国务院发布《关于促进服务消费高质量发展的意见》，再次强调要大力发展银发经济，增开银发旅游专列，丰富旅游线路和服务供给。
近年来，作为融合老年教育和老年旅游两个万亿级市场的重要新兴业态，老年游学备受关注，旅行社、老年大学、养老服务机构以及在线旅游平台、线上老年教育平台等各类经营主体竞相布局老年游学市场。2023年7月，新东方转型进军中老年文旅市场，凭借文旅讲师资源优势，拓展老年研学业务，推出以文化体验为特色的老年深度游学产品。今年3月，春秋旅行社推出面向60—80岁银发群体的专属旅游产品，提供“一团三导”游学服务。6月，上海开放大学联合上海教育电视台、上海老年大学、招商维京游轮共同打造了国内首个国际银发康养学游项目“银发趣学游、圆梦看世界”。与此同时，国内老年游学的市场需求和接受度也在不断攀升，据中国老龄产业协会联合腾讯公司发布的《2024中老年“教育+”增长蓝皮书》显示，2023年我国中老年兴趣教育的适龄人口规模接近3亿人，到2035年将增至4亿人左右，其中近五成的老年人表现出了强烈的游学需求。
高质量推动老年游学市场的规范有序发展，既是推动银发经济扩容提质，激活和发展老龄社会消费新动能的重要举措，更是践行积极老龄观、健康老龄化理念，切实增进老年人福祉的必然要求。
二、制约老年游学发展的关键因素
从制度建设来看，当前我国老年游学市场开发尚缺乏国家层面的顶层规划，各地方政府在实践探索中对于本地区老年游学资源的开发与整合缺乏全局性的战略思维，产业统筹布局和投资引导不足，盲目投资、重复建设、无序同质竞争现象凸显。老年游学发展涉及文化和旅游、教育、民政、工商、发改等多个职能部门，目前尚缺少统一有效的协商监管机制，“职能泛化”“监管缺位”等问题较为突出。此外，目前针对老年旅游服务已陆续出台国家标准《老年旅游服务规范—景区》和行业标准《旅行社老年旅游服务规范》，中国老年大学协会于2023年发布了《中国老年大学（学校）“游学养”建设与评价规范》团体标准，但不同归口的标准文件之间缺乏统一性和协调性，不利于形成统一规范的市场秩序。
从供给效率来看，目前国内老年游学市场的有效供给依旧不足，个性化、品质化、多样化的产品和服务供给存在缺口，细分领域开发依然不够充分，尚未形成完善的老年游学产品体系和品牌体系。同时，从产业生态的角度来看，一方面，目前我国老年游学的产业链发展存在断裂和缺失环节，运行机制不完善，上下游之间缺乏有效配套，市场协同效应不强，集群发展和规模效应尚未显现；另一方面，老年游学市场的产业链层次依然较低，老年游学产品开发大多仍然集中在课程设计与研发环节，游学产品附加值整体偏低。
从市场需求来看，尽管随着积极老龄观和终身学习理念的推广，现阶段老年群体对于游学服务的需求和接受度在不断提高，但总体上市场渗透率依然偏低。一方面，老年群体的消费观念比较理性，消费更新速度相对较慢，积极的老年旅游消费理念和消费文化尚未完全形成，对于老年游学的理解不够深入；另一方面，老年游学同样面临着结构性难题，随着新兴数字技术在老年游学行业的不断渗透，内容体验与信息获取的数智化要求都在不断提高，“数字鸿沟”等问题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老年游学需求的有效释放，适老化的消费环境仍需提升。
从支撑环境来看，老年游学在资金投入、人才培育等诸多方面存在短板。老年游学市场兼具公益性与营利性，现阶段我国老年游学市场仍以政府主导为主，市场主体参与有限，且主要集中在高端游学项目的开发，多元化投资格局尚未形成。此外，老年游学的服务内容十分多元，涉及旅游、教育、康养、安全等诸多方面，目前国内这方面的人才供给严重不足，“旅游+教育+照护”的复合型人才队伍建设亟待加强，“高校+培训机构+企业”人才培育链条尚未打通，老年游学专业导师认证体系有待建立健全。
三、老年游学提质升级的四个维度
在政策扶持和市场需求的双重推动下，下一阶段推动实现老年游学高质量发展，既要坚持问题导向，加强制度标准建设、着力优化支撑环境，推动行业有序规范发展，更要有效激发多元主体经营活力，加快完善供给体系，充分激发消费潜能。
（一）以制度建设提升老年游学市场能级
一是加强顶层设计和统筹规划，发挥政府公共政策引领功能，制定全国及各省老年游学发展总体规划，推动全国老年游学稳步有序发展。同时，各地方立足实际，因地制宜设计开发差异化的老年游学项目，加快整合地方文旅资源，协调景区、图书馆、文化馆、博物馆、党史馆等场所，依托教育基地专业力量，为老年人提供游学课程，打造一批具有地方特色、集文化性和体验性于一体的老年游学示范基地。
二是明晰部门职责分工，持续优化发展环境。全面梳理职责交叉问题，理顺文化和旅游、教育、民政等相关部门的责任范围和工作重点，明确牵头单位，整合部门力量，建立多部门联动的动态监管体系，维护老年游学市场秩序，为市场经营主体公平竞争提供良好环境，以引导和推动老年游学健康发展。
三是因地因时建立老年游学专项基金，充分发挥政府资金引导作用，撬动社会资金更大力度地投资老年游学业务。通过现有资金渠道，积极优化支出结构，加大老年游学产品和服务的有效供给。进一步完善支持机制，政府通过加大购买服务力度、项目合作等多种方式，加强对老年游学相关企业的扶持。
四是加强老年游学人才体系建设，支持老年游学企业与各类院校、科研机构合作，多方位多层次培养复合型人才。鼓励养老护理员、银发顾问、导游等涉老涉旅人员兼职老年游学指导师，培养一批“游学导师+”复合型人才，促进老年游学指导师专业化发展。
（二）以标准制定强化老年游学市场规范
一是制定完善老年游学行业标准体系，充分整合现行相关标准，积极适应市场动态变化，加快制定老年游学行业标准体系，提升标准供给水平，推动形成老年游学的行业共识和市场规范，促进老年游学市场平稳健康有序发展。
二是大力推行多元化协同治理模式，加快政府职能转变，提升行政审批和政务服务效能，多角度、多形式开展惠企政策宣传，持续加大对老年游学企业的服务、帮扶支持力度。充分发挥行业协会的桥梁纽带作用，及时向职能部门反映行业企业诉求，搭建政企合作交流服务平台，密切政企互动交流。凝聚行业共识和加强行业自律管理，引导经营者合规经营、依法竞争，维护市场秩序。
（三）以业态创新丰富老年游学市场供给
一是深化推进不同业态交叉融合，通过老年游学与文化、农业、体育、康养等结合，开发种类齐全、结构完整、差异化明显的老年游学产品，丰富老年游学业态，形成多元融合发展新格局。
二是全力推动产业链条纵向延伸，支持企业提升老年游学产品附加值，结合银发群体爱好兴趣以及日常生活消费习惯，推出相应周边产品，如中老年服饰及日用品、线上兴趣课程等，探索多渠道营利模式。
三是坚持强化产品创新，充分考虑老年群体的身体机能、健康状况以及生活习惯上的特殊性，创新产品形式，以虚拟现实、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技术为支撑，构建虚拟与现实交融的游学体验，满足行动受限的老年人的需求，拓宽老年游学的服务范围，提升老年教育的可及性和包容性。
四是积极培育优质老年游学服务品牌，坚持品牌引领，同国际老年游学品牌合作，吸取品牌建设的经验，结合本地优势资源，深度挖掘旅游吸引物的文化内涵，不断打造老年游学精品，提升老年游学服务质量。
（四）以习惯培育激发老年游学市场需求
一是加强多元化宣贯渠道，整合“线上+线下”资源，打造全方位、立体化、多层次的宣传矩阵，依托老年大学、社区和旅行社大力开展游学专题培训，深入普及积极老龄观，大力推广学游结合、以游促学的价值理念。
二是加快弥合老年群体“数字鸿沟”，鼓励支持老年大学、社区教育中心等机构深入社区、养老机构等开展公益讲座、志愿讲解等活动。整合移动网络平台、互联网平台等资源，不断完善适老化信息服务，助力弥合数字鸿沟。
三是加速营造适老消费支撑环境，聚焦老年游学服务场景和真实需求，全方位、全地域、全过程推进适老化改造。一方面通过适老化改造、设计和开发，推动老年游学基地及老年旅游目的地无障碍环境建设，加快推进智慧旅游技术与服务适老化升级，降低老年人数字应用门槛；另一方面，强化各主体的服务意识，引导培育经营主体与从业人员的高质量服务意识和服务素养，持续提高游学服务质量，优化服务保证，提升服务品质。
（注：本文系北京市属高校优秀青年人才培育计划“旅游发展驱动人力资本红利：理论机制、效应评估与政策优化”［BPHR202203149］的部分成果。）
（作者单位：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旅游科学学院，北京旅游发展研究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