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戚 舟

临近年关的新疆喀什古城，不只是热闹，用新疆话说是“劳道（新疆方言，意为“厉害”）”。古城内，《麦西来甫》和《好运来》在街头轮番唱响，土黄色的城墙和高台民居挂满红灯笼，年轻人时尚的羽绒服里穿着艾德莱斯绸的衣服。

先别急着奔向高台民居，沿着恰萨路来场古城漫步吧，路过的每一家小店都别具风情。当地人很爱强烈的色彩对比呈现出的反差美感，看地毯店内大胆明艳的色彩运用，深蓝配紫红、深绿配明黄，不俗，反倒亮眼。更别说艾德莱斯绸了，这是新疆古老的扎经染色工艺，每一块布料至少染有5种饱和度高的颜色，参差错落，鲜艳无比，由艾德莱斯绸做成的裙子被称作“玉波甫能卡那提古丽”，意思就是“布谷鸟的翅膀花”，听着就很有春日里万紫千红的氛围感。房屋建筑也是如此，赭红屋檐、湛蓝玻璃、明黄门框，还有窗台上五颜六色的陶罐，远处鲜绿的塔顶……随便怎么拍都能出片。

若是走累了，拍饿了，就让沿街的小吃填饱肚子。米肠子、面肺子颇受欢迎，前者由大米灌进羊肠制作而成，后者是将洗完面筋的面水灌入羊肺后蒸熟而成，依次切片，拌上辣子、咸盐等佐料，吸溜一口，实在“劳道”。我很爱吃烤鹅蛋，小贩在新鲜的蛋皮上敲开一个小口，倒出些蛋清，加入18种秘制调料，小火煨熟后，再要个勺子舀着吃，浓郁香甜。此外，还有馕包肉、胡辣羊蹄、那仁、油塔子等数不清的特色美食。吃不完的打包带走当年货也不错，很多店会提供真空打包邮寄一条龙服务，椒麻鸡、马肠子、风干肉随便买，回家提着新疆味道走亲戚，很有排面。

高台民居是喀什古城最让人期待的景点，也是电影《追风筝的人》的取景地之一。高台民居被当地人称作“高崖上的土陶”，直白形象，土黄色的原生态房屋鳞次栉比，只消看一眼，就有种千年历史踏着云烟滚滚而来的感觉。古建筑群静静耸立着，远看壮观，置身其内，很容易让人产生“我也住在这”的错觉。尤其是倚在墙棱听风、看云，时间似乎停滞在这一刻，只有孩子们不时传来的笑声提醒着时间的存在。他们就像电影中的孩子一样，在长大之前，手中紧紧握着一根名为“纯真快乐”的绳子。我曾在喀什的一处村庄支教过一年，那些孩子也是这般无忧，他们没有游戏机，也没去过游乐场所，只有“纯真”牵绊着的童年。我希望他们的风筝始终高飞，纯真快乐永在。

高台民居里的年味，是带着淡淡烟火气的，礼貌地敲开一扇门，你会得到一碗浓郁可口的奶茶。坐在门廊下小口啜茶，听年迈的阿帕（维吾尔语，意为“妈妈”）磕磕绊绊地讲着帕米尔高原上杏花盛放的故事；看眼前枯萎的葡萄藤蔓酝酿着春意，随风轻摆；穿着艾德莱斯绸服饰的姑娘们，拎着一个个中国结路过；贪玩的孩子早早摔响了年炮；铜壶手艺人“叮叮当”地为即将到来的蛇年配乐……日出东方，烟火满城——新年到了。